25歲的世界之旅 第14、15國 以色列、巴勒斯坦 實記

一個人離開以色列邊境的路途中,腦中的思緒一直無法停止。

這幾天身處於這近日飽受爭議,在許多人眼中絕對是邪惡代名詞、偏執戰爭狂的國家,看了不少,也想了很多。

雖然前面還積欠著約八個國家的遊記,然而對於這個特殊的國家總有一股不吐不快的衝動,於是抓起筆,一股腦的把這幾天的心得和想法都寫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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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前往以色列時,正是以色列跟加薩走廊哈瑪斯組織戰爭到最激烈的時候。



我本來計劃由土耳其直飛以色列的首都特拉維夫機場。



但是當我飛到伊斯坦堡轉機時才發現,由於幾小時前三枚飛彈差點命中以色列機場,導致所有飛往這裡的航班都緊急臨時取消。


我只能被迫在伊斯坦堡多停留幾天,並在背包客棧找到兩名剛好要到這的旅伴,三人一起由約旦走陸路進到以色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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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由約旦南邊的關口進入。

約旦離境非常簡單,付完稅後便和這裡Say byebye。但以色列關口盤問的仔細程度卻令人瞠目結舌。


諸如:

你的家人朋友知道你來這裡嗎?
你曾入境過回教國家,為什麼要去那裡?
你和你同伴是什麼關係,從哪邊認識的?

都是我被詢問到比較特別的問題。


且幾乎所有旅客的行李均被打開仔細檢查,從澳門來的旅伴Hio甚至進到小房間,被當地的女兵搜了身。




以色列全民皆兵,除了全職祈禱的拉比外,無論男女均需當滿三年兵,而女性的士兵大多在邊境這種非戰區服務。

看著以色列女士兵帶著槍,一絲不苟的檢查詢問過境旅人,算是十分特別的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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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邊關後我們直奔公車站,打算前往以色列的聖城馬薩達。

而好巧不巧,由於沒特別注意日期,我們恰好於猶太人的安息日入關。



猶太人的安息日是為了紀念耶和華創造天地,由摩西律法所制定。是休息與禱告的日子,不能工作也不能生火。

因此當天所有巴士都僅剩下幾個班次,我們在巴士站停留了四個多小時後,才搭到前往聖城馬薩達的公車。



馬薩達位在以色列南部,是猶地亞沙漠與死海谷底交界處的一座岩石山頂。

自羅馬時期猶太軍民在此壯烈犧牲後,這裡便一直是猶太人心中的聖地。現今已規劃成自然國家公園,供遊客們參觀。


前往馬薩達的路上,公車沿途行駛於死海的兩旁。


時近黃昏,當我無意間望向窗外,只見天空的夕陽如將所有光芒在生命的最後一刻盡情綻放般,一道豔麗的黃驟然出現在我眼前。


耀眼的金黃鋪灑在湛藍神秘的死海,並渲染於蒼茫的荒漠石壁上,將石壁染成一股深的紅。

天上的黃、壁崖的紅與海面的藍,三種完全不同的色彩在此刻融合成一種迷幻絢麗的景色,牢牢吸引了我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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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薩達不似一般名勝景點有著許多店家與攤販,有些荒涼的聖城山腳下僅有一間青年旅館。

在約旦時一起結伴前往沙漠的荷蘭人曾經戲稱,馬薩達或許是目前全以色列最安全的地方了,因為這裡除了石頭什麼也沒有。



雖然如此,但這間青年旅館其中應有盡有,無論是餐廳、商店、甚至游泳池一應俱全。

我們本來對這座猶太人心中的聖城沒有太大的興趣,然而這裡臨近死海,卻比起死海邊動輒千歐以上的豪華飯店便宜不知凡幾,於是成為我們心中的首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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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海位處海平面400米以下,並逐年快速下降,是世界最低的陸地鹹水湖,至今更已面臨消失的危機。


死海對以色列而言不僅是熱門的觀光勝地,現今更成為重要的經濟支柱之一。

由政府支持的許多主打死海科技的美容保養品充斥在以色列的境內,成為了觀光客最愛的紀念品。




漂浮在死海中,只見清澈見底的海水反射著湛藍的盈光。

我如同躺在一望無際的草地般,將雙手置於腦後,並悠然的看著天空。



一種遠離塵世的思緒像我迎面撲來,我放開了對肉體的所有控制,任憑靈魂隨著風、隨著海的波紋,在一片碧藍中獨自飄零。


在這個最接近上帝的國度,我仿若如聖經所說,在死海中洗淨了全身的罪惡。


(永不沈沒的死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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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若有十分美,九分在耶路撒冷」 - 猶太聖典《塔木德》


後人卻說,「世上若有十分愁,九分在耶路撒冷」

自羅馬將猶太人驅逐出耶路撒冷,並羞辱的將猶太立國之地改名為「巴勒斯坦」後,耶路撒冷迎來了多個民族與宗教的洗禮。



而猶太人在經過了1800多年飄蕩流離的苦難歲月後,終於如同《舊約聖經》中所預言般,耶和華將賜予遭受大劫的以色列人重回應許之地。


但是猶太人在遭受到許多苦難,好不容易回歸聖地後,她們卻對在此居住超過千年得巴勒斯坦人賦予當初她們受到同樣的殘忍。


我想要親自進到以色列跟巴勒斯坦,了解當地真正的樣貌。


(現今巴勒斯坦的國土隨著幾次以阿戰爭,被以色列國土牢牢包圍。而在兩國國界的邊緣則墅起了一道高聳又無止進的隔離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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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初次踏上耶路撒冷新城區時,這塊土地讓已經在西亞待上不少日子的我十分訝異,這裡和周遭的穆斯林鄰國完全不同,街道乾淨舒適的讓我以為再度回到了歐洲。



如前文所述,以色列除了一生奉獻給神的「拉比」外,全民皆兵。拉比們專職祈禱,他們遵守著嚴格的教規,並且留著長長的鬢角。

而耶路撒冷市區除了滿街的年輕士兵外,亦常常會看到他們的蹤影,十分獨特。



去年七月以色列政府曾估計,當月耶路撒冷約湧進了350萬的遊客。

但現在由於戰爭又爆發的緣故,耶路撒冷的街頭十分冷清,除了當地人外,幾乎看不到什麼觀光客,更別說是亞洲面孔。


我一邊悠閒的走在新城區的街頭,一邊在心裡頭偷偷估計,這個月如果有35萬的遊客可能就要偷笑了...




甚至在耶路撒冷呆的幾天,除了我們三個外,看到的亞洲人就只有在旅舍遇到本來打算到以色列當志工的兩個台灣大學生。


(看不見太多觀光客的耶路撒冷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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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秋雨道「世界的麻煩在中東,中東的麻煩在以阿、以阿的麻煩在耶路撒冷。」



從古至今,世界上沒有任何一個城市如耶路撒冷般,受到如此多的人民所景仰。
小小的耶路撒冷古城幾千年來一直是世上三個最大的一神教的聖地。


這裡是耶和華賜予猶太的應許之地,是猶太最初亦是最後的聖城;

是神子耶穌的誕生、死亡、復活之地,有著他受難前走過的苦路;

更是伊斯蘭教中,默罕默德曾經顯現神蹟的聖地

三個不同的宗教信仰同樣的上帝,相同,但又不同。



耶路撒冷的複雜從我踏入老城區,便深有體會。

雖然在國際上耶路撒冷的歸屬仍是個未定論,但走在這裡的街道中,很明顯的可以看出以色列人的強勢。

前往伊斯蘭聖殿山區域的道路全由以色列士兵牢牢把持,穆斯林必須通過隔離哨方可上山。



走過一道道歲月築成的斑駁屋舍,來到了哭牆的我們正巧碰上了猶太人一年一度的Sad day。

與平日不同,在苦難紀念日的這天,為數眾多的猶太人緊緊環繞著哭牆,他們身著黑衣、手持經典,不斷的朝著哭牆方面點頭禱誦,有的教徒在祈禱中忍不住痛哭失聲。

許許多多圍繞著哭牆圖書室的信徒們,累了就捲曲著身,倚靠在牆旁休息;醒了便拿起經典,繼續低聲禱告。
他們有老有少,聖經就是他們溝通的語言。


這天,黑色的洪流佈滿了哭牆,他們的虔誠使我不敢、也不願近距離觸碰這段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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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們稍事休息後,開始了苦路的巡禮。苦路是耶穌受難前走的十四段歷程,包含從被捕至上十字架,最終在聖墓復活。


因為我們都不是基督徒,只能一邊對照著書籍,一邊體會耶穌曾經受過的難。



也因此對於這段苦路,其實我並沒有十分悲傷的感觸,反倒是走在傳說的歷史記憶中,讓我心中興奮不已。


慢慢的走著,我輕輕觸碰著城中的每一個角落。

閉上雙眼,兩旁的街道與行人在我腦海中快速消散,我仿若回到了那個星光璀璨的神話時代。

一個個流傳永恆的人物與建築恰似就在我的身邊,他們高聲談話、他們身負荊棘。
在我心中,不斷重複著那一段段的傳說。



        ※

許多親朋好友聽我要前往以色列時,都勸我不要來這以免發生危險。



據在約旦認識的荷蘭人所說,首都特拉維夫那邊幾乎每天都有警報,旅遊十分的不安。
但我們在以色列的這幾天並沒有碰上防空警報,也十分安全。





然而在我們前往老城區的當天,看到了在獅門前的聖殿山山腳下有穆斯林與以色列士兵起了激烈口角。我們則是因為所有前往聖殿山的入口都被軍人圍住而無法前往。




後來據瞭解,這一天

在聖殿山上許多的穆斯林遊行抗議,以色列出動許多鎮暴軍人。

巴勒斯坦人開了推土車在耶路撒冷朝公車猛撞。

這在耶路撒冷,以色列軍人被巴勒斯坦人開了一槍....

        ※

如果要說在以色列最震撼人心的景點,我想猶太大屠殺紀念館必然當之無愧。


紀念館位在耶路撒冷外圍的赫茨爾山旁,沿著山路走約10分鐘,便會看見擁有著現代建築風格的紀念館。



我們由一條稜柱體的三角形長廊,隨著指引一路通往十間展廳。
一路走來,許多人帶著沉痛的表情注視著這段歷史。


根據館藏的導引,我們隨著歷史一步步的前進。


從希特勒上台開始,最早只是將住在德國猶太人趕到國外,然而隨著時間的經過,德國的手段越來越慘無人道。



在二戰時德國統治歐洲後,不僅是德國,世界各地的猶太人被送入集中營面對恐怖的酷刑,記錄片中一幕幕觸目驚心的畫面與照片就這樣播放在眾人面前。



大學時德國史是我十分有興趣的課題之一,若提到希特勒之所以屠殺猶太人,或許是德國人認為猶太在一戰時背後捅了德國一刀,成立威瑪共和將德皇趕下台導致戰敗;


又或者是為了快速遏制戰後德國經濟大衰退,而從一戰後操控德國銀行業,是德國最富有的一群猶太人手中搶奪財富。


總而言之,不論理由何者為真,猶太在聖經中的大劫就這樣來到。



從紀念館內可以看出,德國當初對待猶太人,無論是直接活埋或是送入毒氣室都非常的殘忍。
戰爭最後,猶太人的屍體一團團的推出,看了非常令人鼻酸。




然而這不禁讓我反思今日的以色列與當初德國的殘忍,對照著現近巴勒斯坦人民與以色列的無情,是否擁有一種即視的諷刺感?

隨著我之後前往伯利恆後的所見所聞,這種想法一直在我腦中揮之不去。

        ※

巴勒斯坦人在以阿戰爭前,已在這邊居住了千年,所以許多人工作是在現今以色列的境內。


每天一大清早,數千名巴勒斯坦人,得在以色列隔離牆旁的檢查哨中,接受像是對待囚犯般的方式,全身性的搜身。



柏林圍牆倒塌後,以色列跟巴勒斯坦的隔離牆或許是世上最後一個阻隔了希望與自由的城牆了吧。
小小的一道牆,將以往相同的城市劃分了兩個不同的世界。


走到巴勒斯坦的隔離牆下,讓我聯想到當初在柏林看到的圍牆遺址



如同柏林圍牆,巴勒斯坦的圍牆塗滿了許許多多文字、詩歌及繪畫。

然而和我想像的不同,巴勒斯坦人在隔離牆並沒有用著激烈的語言及文字抗議者以色列的暴行,是僅僅用著哀傷的心情,描述著自己面臨的處境、

她們只希望能與不同宗教的和諧共存,讓人十分鼻酸。



雖然我沒有直接與當地人聊過最近的局勢,然而在旅舍認識的台灣學生們,在伯利恆時他們與巴勒斯坦的警察聊了很久。

巴勒斯坦警察並沒有提到對以色列的報復與激進的想法,而是僅僅希望能夠讓國際上的人知道這件事,希望國際間能夠快點支持讓以軍停戰。

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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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薩走廊的長期戰爭與是非恩怨,並非最近幾年才突然開始,而是猶太建國後便持續至今。


或許有人會說,哈馬斯躲在人民背後開槍才是最大的元兇,又或者以色列不顧國際情勢無情轟炸才是罪犯。

然而我認為對加薩的無辜平民而言,無論誰是誰非,他們需要的只是能夠和平無戰爭的家園。


(攝在巴勒斯坦-伯利恆 耶穌出生馬廄旁的牛奶教堂)




加薩走廊的長期戰爭與是非恩怨,並非最近幾年才突然開始,而是猶太建國後便持續至今。

或許有人會說,哈馬斯躲在人民背後開槍是最大的元兇,又或者以色列無情轟炸才是罪犯。

然而我認為對無辜平民而言,無論誰是誰非,他們需要的只是能夠沒有戰爭的家園。



以巴問題至今仍無解,然而我們的生活往往也有著許多無法解決的事情。

這讓我不禁反思台灣與中國,或許不管政治是如何的無奈與殘酷,人民要的僅僅是和平與幸福。





(其中許多強調宗教共存的小故事最讓我印象深刻。雖然平淡,但令人深深的反思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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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際情勢牽扯到許多方面,並非簡單的將雙方做善惡之分,然後自己堅定的站在善的一方,指責對方的殘忍無情。


多次的中東戰爭中,有阿拉伯人引發、亦有以色列主動挑起。

延續了無數年的戰爭中各種關係錯綜複雜,包含到的國家與利益也十分龐大,是非對錯已無法簡單說清。

對此,我只希望戰爭能夠有消弭的一天,中東的和平終有撥雲見日的和平。



        ※

在這的日子給了我很大的震撼,以色列街道乾淨漂亮,人民熱情友善,不論是路上遇到的居民或是隨處可見背著槍的士兵,然而只要與他們交談總可以得到友善的回應。


念了歷史四年,我總認為自己可能正身處於未來重要歷史軌跡的第一線,很想了解這群熱情友好的以色列人,對於整體國家政策對待巴勒斯坦的方式有何看法。


然而話題太過敏感,總遲遲不敢開口。




只是在前往耶路撒冷老城的路上,曾經被一個以色列人攔住,他正在徵求路上的行人一人一句錄下加油的支持聲,傳遞給在前線作戰的軍人。

看著許多人支持的打氣聲,我想一切或許都在不言中....

        ※

後記:

在前往以色列的邊境的公車上,由於遊記打得太過入迷,導致沒注意巴士已經過站。

當我驚覺時已超過邊境40公里,只能緊急下車在荒涼的加利利海旁的公路上。

而更慘的是,此時我身上僅剩下準備過邊關的計程車費,以及繳納離境稅的以色列幣。



於是我只能破釜沈舟,開始了這趟旅程第一次的Hitch Hiking。

以色列真的很多好人,我Hiking到最後,居然連到邊關的計程車都省下來了,直接由好心的以色列大哥載到邊境。



比起隔壁讓我遇到無數鳥事的約旦,我更喜歡這個飽受爭議的國家與當地友善的人民。

我衷心希望以阿有和平的一天,也希望能有機會能夠安全的造訪斯拉維夫。



附註:

1:打完這篇以後我才體悟到,只要有心就算行程緊湊,三四天就能生出一篇遊記來..

2:剛剛查了資料後發現,以色列政府在今年通過法案,拉比們也必須從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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